圆圆曲③

    圆圆曲 : 作者吴伟业 (1609—1671),明末清初江苏太仓人。“圆圆”即明末名妓陈圆圆。这首七言歌行叙述了陈圆圆在明末社会动乱中的曲折经历以及她与吴三桂的悲欢离合,委婉地批评了吴三桂不识大义、为妓女而叛明降清的行径。陈圆圆处在当时历史变化的旋涡中心,因而她的经历就反映着巨大的历史内容。这首诗受白居易《长恨歌》的影响,但作者独出胸臆,在艺术上有所发展,具有独创的特色。作者一开头便用急促的节奏、粗重的线条勾画出历史变幻的风云:“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鼎湖”喻自杀的明崇祯皇帝,“玉关”借指山海关。崇祯自杀,李自成入京,吴三桂引清兵入关,进占北京,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概括在两句诗里了。“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是触及吴三桂灵魂之笔,是全诗的“挈领”,也是千古传诵的名句。这“红颜”是谁呢? 很自然倒叙回去,写吴三桂与“红颜”的结识,并进而倒叙“红颜”陈圆圆的身世,写她如何在苏州为妓,如何被抢到北京送进皇宫,如何不被皇帝召幸而被遣回,直到与吴三桂结识订婚。然而战乱将他二人搅散,陈圆圆竟又被当作妓女落入李自成军中。吴三桂得知此情,愤然降清,“若非壮士全师胜,争得蛾眉匹马还?”与开头呼应衔接。接下去写陈圆圆随吴三桂西征,从陕西到四川、云南。与旧时同伴相比,与她旧时地位相比,她这时已“飞上枝头变凤凰”,荣贵已极。作者感叹吴三桂不惜全家三十八口被杀,而让陈圆圆一人青史留名。吴伟业创作此诗时,吴三桂尚以平西王镇守云南。陈圆圆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但作者预感到这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平西王不会有美好的结局,于是以吴王夫差迷恋西施而亡国的历史为镜鉴;“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李白诗云“功名富贵如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这里借用其意,明确指出吴三桂的功名富贵是不会长久的。这首诗写陈圆圆,实际是写吴三桂,吴三桂为一红颜女子而不顾家国大义,封疆大吏如此腐化自私,明室如何不亡? 作者在诗中寄寓了无限的慨叹。作者对于清廷无好感,对农民起义军则含着仇恨,这是他阶级政治立场所决定的,虽然诗的主旨不在这方面,不必苛责,但也不应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