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韵】原指音声和协。
晋葛洪《抱朴子·博喻》,“抱朴子日:研姿媚貌,形色不齐,而悦情可均;丝竹金石,无声诡的,而快耳不异。
”《晋书·律历志》:“凡音声之体,务在和韵。
”乐声内于音调和谐,富有节奏,能给人以美的享受。
因此,人和其他事物的精神实质及其外在表现,凡是和谐而又有节劵感,富有音乐性的协调美的,都可用“韵”来概括。
“韵”也就因而具有多种含义:谢弘微传》,“康乐诞通度,实有名家②指诗歌中的押韵,或说的律,这是造成音乐美的一个重要因素。
梁刘親《文心雕龙·声律》:“是以声顶研蚩,寄在吟咏;滋味流于下句,气力穷于和韵。
异音相从谓之和,同声相应谓之韵。
韵气一定,故余声易遗;和体抑扬,故遗响难契。
属笔易巧,选和至难。
缀文难精,而作韵甚易;虽纤意曲变,非可缕言;然振其大纲,不出兹论。
”金王若虚《溥南诗话》卷二引郑厚云,“诗之有韵,如风中之竹,石间之泉,柳上之鹫,墙下之,风行锋鸣,自成音响,岂容拟议!”以自然界的声韵美来说明诗歌声韵美要自然。
明李东阳《堂诗话》,“诗韵贵稳,韵不稳则不成句。
和韵尤难,类失牵强,强之不如勿和。
善用韵者,虽和犹其自作:不醬用者,虽所自作犹和也。
”主张诗韵求稳和自然。
明胡震亨《唐音癸签》卷四引《室中语》,“作诗必先命意,意正则思生,然后择韵而用,如驱奴隶。
此乃以韵承意,故首尾有序。
今人迁意就韵,因韵求事,所以失之。
”强调要根据思想内容的要求用的,不要变意就韵。
如何用韵?清叶燮在《原诗》外篇作了较具体的阐述,“五古,汉、魏无转韵者,至晋以后渐多,唐时五古长篇,大都转韵矣。
惟杜南五古,终集无转韵者,毕宽以不转韵者为得。
韩愈亦然。
如杜《北征》等篇,若一转韵,首甩便觉紫然无味。
且转韵便似另为一首,而气不属,五言乐府,或数句一转韵,取四句一转韵,此又不可u。
乐府被管弦,自有音节,于转韵见宛转相生层次之妙。
若写怀投账之作,自宜一的,方见首尾联属。
宋人五古不转韵者多,为得之。
七古2.韵①指人物的气韵风度。
《南史·韵。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任诞》说阮籍的儿子:“阮浑长成,风气韵度似父。
”这里的“韵”和“风终篇一韵,唐初绝少,盛唐间有之,杜则十有二三,韩则十居八九。
逮于宋,七古不转韵者益多。
初唐四句一转韵,转必蝉联双承而下,此犹古乐府体;何景明称其音韵可歌,此言得之而实非。
七古即景即物,正格也。
盛唐七古,始能变化错综。
盖七古:直叙则无生动波澜,如平芜一望;纵横则错乱无条贯,如一屋散钱;有意作起伏照应,仍失之板:无意信手出之,又苦无章法矣。
此七古之难,难尤在转韵也。
若终篇一韵,全在笔力能举之,藏直叙于纵横中,既不患错乱,又不觉其平芜,似较转韵差易。
韩之才无所不可,而为此者,避虚而走实,任力而不任巧,实启其易也。
至如杜之《哀王孙》,终篇一韵,变化波澜,层层掉换,竟似逐段换韵者。
七古能事,至斯已极,非学者所易步趋耳。
《燕歌行》学‘柏梁体’。
七富句句叶的不转,此乐府体则可耳。
后人作七古亦间用此体,节促而意短,通篇似凑句,毫无意味,可勿效也。
二句一转韵,亦觉周促。
大约七古转韵,多寡长短,须行所不得不行,转所不得不转,方是匠心经营处。
若曰:‘柏粱体’并非乐府,何不可效为之?‘柏梁体’是众手攒为之耳,出于一手,亦如各人之自写一句乎?必以为古而效之,是以真廷清雪《一瓢诗话》也说:“转韵最难,音节之间,有一定当转人某韵而不可强者。
若五古,汉、魏无转韵之体,至唐渐多,而杜浣花,韩昌黎竟亦不然,究属老手。
乐府宜被管弦,或数句或四句一转,始觉宛转有致。
着七古则一韵为难,苟非笔力扛鼎,无不失之板腐。
要其波澜服叠,变幻纵横,通篇一韵,俨若跌换,亦惟杜、韩二公能之。
”⑧指富有音乐性的文学作品。
晋④指文艺作品必有余味无穷者,陆机《文赋》,“或托言于短韵,对穷迹而孤兴。
俯寂寞而无友,仰廓而莫承。
警偏弦独张,含清唱而靡应。
”所谓“短韵”,即短篇。
富有音乐性的作品。
始称尽美。
宋范温《潜溪诗眼》,“王.偶定观好论书画,尝诵山谷之言白:“书画以气韵为主。
予谓之当,“夫书画文章,盖一理也。
然而巧、吾知其为巧,奇、吾知其为奇;布置关(疑为开),皆有法度;高妙古淡,亦可指陈。
独韵者,果何形貌耶?’定观:‘不俗之调韵’。
余日:‘夫俗者,恶之先,韵者,美之极。
书画之不俗,譬如人之不为恶。
自不为恶至于圣贤,其间等级固多,则不俗之去韵也远矣。
’定观:‘潇洒之谓韵。
”子日:‘夫潇洒者,清也。
清乃一长,安得为尽美之韵乎?’定观目:‘古人谓气韵生动,若吴生笔势飞动,可以为韵乎?’予日:‘失生动者,是得其神;曰神则尽之,不必调之韵也。
'定观日,‘如陆探微数笔作貌,可以为韵乎?'余日:‘夫数笔作狻貌,是简而穷其理,理则尽之,亦不必谓之韵也。
’定观清余发其端,乃告之日:‘有余意之谓的。
’定观曰:‘余得之矣。
盖尝闻之撩钟,大声已去,余音复来,悠扬宛转,声外之音,其是之调矣。
’余曰:‘子得其梗概而未得其详,且韵恶从生?’定观又不能答。
予日:盖生于有余,请为子毕其说。
自三代秦汉,非声不富韵;舍声言韵,自晋人始;出人言韵者,亦不多见,惟论书画者颇及之。
至近代先达,始推尊之以为极致;凡事既尽其美,必有其韵,‘起’之歌,律今日诗也。
韵苛不胜,亦亡其。
夹立一离于于载之下,考诸较籍而不谬,出于百善而不愧,发明古人郁塞之长,度越世间闻见之陋,其为有(疑为能)包括众妙,经纬万善者矣。
且以文章言之,有巧丽,有雄伟,有奇,有巧,有典,有富,有深,有稳,有清,有古。
有此一者,则可以立于世面成名矣;而一不备,不足以为韵,众皆备丽露才见长,亦不足以为韵。
必也备众而自韬晦,行于筒易闲淡之中,而有深远无穷之味。
观于世俗若出常,至于识者遇之,则暗然心服,油然神会,测之而益深,究之面益来,其是之谓矣。
其次一长有余,亦足以为韵;故巧丽者发之于平淡,奇伟有余者行之于简易,如此之类是也。
自《论语》、《六经》,可以晓其辞,不可以名其美,皆自然有韵。
左丘明、司马迁、斑固之书,意多而语简,行于平爽,不自矜玄,故韵自胜。
曹、刘、沈、谢、徐、庾诸人,剖据一奇,臻于极致,尽发其美,无复余蕴,皆难以韵与之。
唯陶彭泽体兼众妙,不露锋柴,故曰:质而实縫,瘤而实腴,初若散级不收,反覆观之,及得其寄处:夫绮而族,与其奇处,韵之所从生,行乎质与瘢,而又若散缓不收者,韵于是乎成。
《饮酒》诗云:‘荣赛无定在,彼此更共之。
’山公云:此是西汉人文章,他人多少语言尽得此通,'《归田區居》诗,超然有尘外之逃;《赠周祖谢》诗,皎然明出处之节;(三良》诗,概然致忠巨之愿;《<脉>刑轲》诗,毅然彰烈士之愤。
一时之意,必反覆形容所见之景,,钻水切模写,如‘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日暮天无云,春风扇徽和’乃更丰浓华美。
然人无德而称其长。
是以古今诗人,唯渊明最高,所谓出于有余者如此。
至于书之韵,二王独尊。
唐以来颜杨为胜,故国若论工不论韵,则王著优于李北海不下大令。
若论的胜,则右军大令之门,谁不服腾。
又日观颜鲁公书,圆视吹、、褚、薛,皆惟法度所拘。
观杨少师书,觉徐沈有尘埃气。
夫惟曲尽法度,而妙在法度之外,其韵自远。
近时学高韵胜者,唯老坡:诸公尊前,故推蔡为本期第一,其实山谷以为不及坡也。
坡之窗曰:苏子美兄弟大俊,非有余,乃不足,使果有余,则将收藏于内,必不如是尽发于外也。
又日:美而病韵如某人,劲而病韵如某人。
米元章书如李北海道丽劲,足以名世,然犹未兔于作为。
故自苏子美以及数皆于韵未优也。
山谷书气骨法度皆有可议,惟偏得《兰葶》之韵。
成日‘子前所论韵,皆出于有余,今不足而韵。
又有说乎?’益古人之学,各有所得,如禅宗之悟入也。
山谷之悟入在韵,故关(疑为开)辟此妙,成一家之学,乎取捷途面径造也。
如释氏所谓一超直入如莱地者,考其戒、定、神通,容有未至,而知见高妙,自有超然神会,实然吻合者矣。
是以识有余者无往而不韵也。
然所谓有余之韵,岂独文章哉,自圣贤出处古人功业,皆如是矣。
……然则所谓韵者,古令,殆前贤秘懦不传,而留以待后人君子欲。
”(引自《永乐大典》卷八,七《诗》字下。
)这段以对话形式所作的精彩论述,不仅阐明“有余意之谓韵”的主要观点,还涉及到其他有关的观点,并且叙述了“韵”这美学范畴的源流演变,即晋代开始舍声吉韵,腐代开始以“韵”论书画,宋代广泛地以“韵”论诗文。
③指作品写景情,天然而成,不露斧凿痕迹,而且意味深长,明徐师曾《文体明辨序说·文章纲领》引王鉴云:“唐人虽为律诗,犹以韵胜,不以钉短为工。
如崔颗《黄鹤楼诗》‘鹦码洲’对‘汉阳树',李太白‘白洲’对‘青天外’,杜子美汉思归客’对‘乾坤一腐儒’。
气格超然,不为律所缚,固自有余味也。
后世取青媲白、区风以对偶为工,‘鹦鹉洲’必对‘鸬鹅堰’,‘白鹭洲”必寸‘黄牛峡’,字虽切,而意味索然矣。
”明谢榛《四溟诗话》:“《余师录》曰:文不可无者有四:日体、日志、日气、韵。
’作诗亦然。
体贵正大,志贵高远,气贵雄浑,韵贵永。
巴者之本,非养无以发其真,非悟无以入妙。
”给人以无穷无尽的余音余味的美的感受。
画为心画,言为心声,声韵流动而成文。
由于文学艺术是反映生活和表现人的精神世界的,因此,“神韵”这范畴,便被移用文艺领域,含义常有不同:①与“形似”相对,与“气韵”相通,指对象被描写得栩栩如生,神采风度逼真动人。
南齐谢赫《古画品录》第二品评及顾骏之画:“神的气力,不前贤,精微谨细,有过往哲。
如变古则今,赋彩制形,皆创新意。
”这在文艺美学史上是首次用“神韵”评人物画。
他认为顾骏之的人物画,其传神的逼真生动性不如前贤,但对形体的描摹和着色,却又精细而有创新之处。
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一,“至于鬼神人物,有生动之可状,须神韵而后全。
若气韵不周,空陈形似,笔力未遒,空善赋彩,调非妙也。
……然今之画人,粗簪写貌,得其形似,则失其气韵;具其彩色,则失其笔法。
”这里“生动”与“气韵”对举成文,“神韵”与“气韵”通为一谈,且与“形似”相对。
认为婴把对象描绘得很生动,就必须尽可能完整地传达出其神韵,而不能只彩绘其形体,求其形似。
与张氏看法柜似的是,元汤厘《画论》,“人物于画,最为难工,盖拘于形似位置,则失神韵气象。
”山水画如同人物画,也要求表现出对象的神韵。
清王昱《东庄论画》,“运笔古秀,精墨飞动,望之元气淋漓、恍对岚客川色,是为真笔墨。
须知此种种神韵,全从朝暮四时,风晴雨雪,云烟变灭间,贸想得来。
④韵即风神,也就是作品中所体现出的风骨神气。
清王士祯《师友诗传续录》,“格调品格,韵谓风神。
”⑦指作品高尚雅洁雨没有尘俗气。
清刘熙载《艺概·书概》:“黄山谷论书最重一‘韵’字,盖俗气未尽者,皆不足以言韵也。
观其书嵇叔夜诗与医板,称其诗无一点尘俗气,因言·上生于世,可以百为,惟不可俗,俗便不可医。
’是则其去俗务尽也,出性书哉!即以书论,识者亦觉《鹤铭》之高韵,此堪追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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