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谨学 :
江苏元和(今苏州)人。沈氏世居甪直之枫庄,以农业为生。其父明德勤于劳作而积置家产,延乡里塾师教授二子。沈谨学聪颖异常,读书务得要领,然不喜举子业,不好章句之学,江湜称其“独为诗歌以陶冶风物,抒发襟抱”(《沈山人事略》)。及父、兄过世后,因拙于生计,又适逢连年涝灾,遂沦为佃农,率妻子为人佣耕,然不善农活,却歌啸自如。终饥寒交迫,贫病以死。
由于亲自参加劳作,其描写农耕的诗歌更贴近农民生活。如《田园杂兴四首》《获稻归有作》《初夏即事二首》《复水》《彻夜大风雨》等,或抒丰收的喜悦,或叙受灾的痛苦。当其家道中落以后,诗歌创作更是底层农民贫困生活的实录。最具代表性的《贫况》一诗中所见诗人的贫况,看似平静的笔触,却每字每句都凝聚着诗人的血和泪:“昨夜举家聊啜粥,今朝过午未炊烟”“谁信先生谁不信,御寒无被已三年”。而留给读者的,更是心灵的震撼,江湜在《读沈山人诗感赋》诗序中即言此诗“词义凄恻,读之令人不欢。因思山人已殁四年,其家益寒馁可念,愧窘甚,无以计之也”。并另有《贫况效沈山人体》记自己的窘迫生活。此类诗在《沈四山人诗录》中比比皆是,这是当时江南所谓寒士之境况和际遇的普遍反映,也是鸦片战争前后中国社会之腐败和混乱的真实写照。
诗风清新自然,给人的感觉是娓娓道来,明白如话。其好友徐晋镕称其诗“淡如秋潭水”,究其原因,则是学陶渊明,学杨万里:“陶公五字诗,超超寓名理。少小师诚斋,七言盖胎此。”(《手抄亡友沈山人诗竟题后》)其实是沈谨学的生活环境和写诗目的,与陶渊明和杨万里相仿佛,故诗风相近。诚如江浩所谓“古人作诗重性情,今人作诗惟钓名”,而沈谨学注重性情,因此“公诗一出百家废,有如皓月开新晴”(《题沈丈秋卿遗集》)。有《沈四山人诗录》6卷,附录1卷,道光三十年(1850)徐元圃刻本,是为初刊。光绪三年(1877)八喜斋重刊,此版后收入滂喜斋丛书。马卫中、陈国安点校《沈四山人诗录》,附《贝青乔集》后,收入《苏州文献丛书》第二辑,2013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沈四山人诗录》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