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作 :
明·戚继光
南北驱驰报主情, 江花边月笑平生。
一年三百六十日, 多是横戈马上行。
这是一首在行军途中作于马背上的短诗。作者是明代著名的军事家。他出身将门,从青年起就率兵戍边,在抗击倭寇的战争中建立了卓著功勋。所部号“戚家军”,兵精将猛,名闻天下。一生转战于江西、福建、蓟州、昌平、保定、广州等地,足迹几遍于中国南北。这首小诗真实地记述了他戍马关山,南北征战的平生行迹和忠君报国的豪情壮志,表现了不畏艰苦,献身边防的爱国主精神和乐观主义的人生态度。笔力厚重,概括力极强,仅仅二十八字却把作者大半生南北转战的戍马生涯囊括无余。这一点对于一个具有丰富的军事生活和切身感受的人反而不容易,因为激动人心的事情太多了,要概括成一首小诗,笔力不足是办不到的。作者从时间和空间两方面入手,紧抓住“马上行”的特征,非常艺术而巧妙地涵盖了自己平生的经历。这种举重若轻的本事值得称道。
这首小诗的语言避巧就拙,去华尚实,平浅自然而不失于淡寡乏味。“江花边月笑平生”既是景语也是情语,不仅一笔就勾画出南国朔方不同景物的特征,造成强烈的艺术真切感,而且饱含着由衷地热爱祖国山河的无限情思。荒漠的边防和阴冷的战场,以及饮风餐露、晓夜警戒的艰辛单调军事生活,都在作者情感心理的作用下审美化了。“笑”字下得很有力量,是笑慰的意思,含蓄地表现了作者保卫家国,献身边防的高尚情怀。“一年三百六十日”是一句拙朴到家的大实话,可对于突出作者在长年行军转战生活中形成的真切情感体验,简直是字字千钧的造语。《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就特别欣赏这句诗,他在为黛玉撰写的《葬花吟》中就曾加以借用,从而写出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