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杂兴(其二) :
唐·储光羲
众人耻贫贱, 相与尚膏腴。
我情既浩荡, 所乐在畋渔。
山泽时晦冥, 归家暂闲居。
满园种葵藿, 绕屋树桑榆。
禽雀知我闲, 翔集依我庐。
所愿在优游, 州县莫相呼。
日与南山老, 兀然倾一壶。
储光羲对田家生活有较浓厚的兴趣,选择农村生活的各个方面作为素材,写了不少田园诗,组诗《田家杂兴》、《田家即事》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作品。
这首五古是《田家杂兴》的第二首。
前四句以对照的手法,写出诗人自己与众不同的思想情操。大家都以贫贱为耻,相互崇尚占有肥田沃土,而我却胸怀坦荡,乐于打猎捕鱼。很显然,诗人对那些贪得无厌、兼并不休的豪绅大户是不满的,对自己的放情山水,“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倒有点自鸣得意。
中间六句描绘自己的田园生活。诗人归家闲居。在园子里种上葵花,围着房屋栽上桑树榆树,家禽鸟雀知道我清闲,都集合在我的院子里,落在我的房顶上。一个“知”字,拟人生动。禽鸟深知诗人心,时时与诗人为伴,充分传达了诗人悠然自得的心绪。
结尾四句抒发感想。诗人的愿望是过一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州官县官也不要找麻烦,年岁和终南山俱增,青山不老,我亦不老。每天仍然自斟自饮,能将一壶酒喝光。“优游”是四句的总起,“州县”等三句是“优游”的具体化,即清静无为、寄情山水、有酒盈樽的隐居生活。当然,这只是诗人的美好想象,是出世与入世矛盾思想的一个侧面。诗人没有走进桃花源,而是奔走于仕途,俯仰于宦海。
储光羲爱好闲适、向往隐逸的思想,显然受到陶渊明《归园田居》等诗的影响。“满园种葵藿,绕屋树桑榆。禽雀知我闲,翔集依我庐”,和陶渊明的“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就很相似。这首诗语言朴素,流畅自然,夹叙夹议,虚实结合,从发掘自然美的多样性来说,具有一定的美学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