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 题便面丁香花 :
许华存
此花开在樱桃后,小比凝脂口。紫衣妒杀杏衫红,说道生来半面背东风。丁香本是同心结,多少青青叶。欲从花底诉花枝,我怕暮春三月送春时。
我国产的丁香为落叶灌木,花多为紫色,又名紫丁香,古来咏者颇多。
本词上片写丁香的花朵。丁香先生叶后开花,花朵繁密,集于枝梢。“此花开在樱桃后,小比凝脂口”,这两句似交代花期,实际侧重写花形,状似小口的比喻,乃由“樱桃”生发而来,盖前人常以樱桃拟写美人之口。“紫衣妒杀杏衫红,说道生来半面背东风。”这两句自然是写花色,也隐含着交代花期之意,盖丁香之花期与杏花相同,故令其生妒意,交代两种花同时开放。杏花开时,叶片极少,显得繁花满枝;丁香开时,枝叶繁盛,花朵往往隐于叶底。作者抓住这一特征差异,将丁香说成是羞见杏花,并以丁香的语气,吐露其“妒杀杏衫红”、“半面背东风”的心曲,实在是妙想天成,自然贴切。
下片写丁香的枝叶。由于丁香的枝条细长柔嫩,常常纠结在一起,古人谓之“丁香结”,用来喻写郁结不舒的心绪。李商隐《代赠》云“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李璟《山花子》云:“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等,即为历代传诵的名句。本词写丁香的枝叶,自然也从这一意象着笔。“丁香本是同心结,多少青青叶”。这两句以丁香为客体,平实地描摹丁香枝叶新结的样子。“欲从花底诉花枝,我怕暮春三月送春时。”这两句则引丁香为知己,倾诉自己怀有与丁香同样的愁怨。这种愁怨,与开篇点明时序相呼应,大略是说:春天花儿都应时开放了,但转瞬间又将随春暮而萎落,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正因如此,如果说丁香打结是怀有伤春之意,那么人也同样惟恐韶光流逝,不愿“送春”。
就立意来说,本词并不新鲜,但其构思非常巧妙,先是代丁香拟言,后又同丁香谈心,将原本无知无情的花木,宛然看作敏感多情的美女,这就使词作显得意想新奇,情味隽永,活泼谐谑,轻俏流畅,令人读来饶有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