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 咏并头莲 :
黄筌
日分蒂影。风合花香。记双栖无力。临波微步。最羡是、婀娜一般倾国。玉容相对。任两两、苦心同识。试丁宁、水佩风裳。休教共争颜色。还是旧日深宫。笑并浴温泉。露薇堪惜。冷香飞处。料不似、铜雀二乔游历。西风来也。怕吹动、碎云狼藉。谁耐见、花底鸳鸯。也学并头溪侧。
黄筌的《瑶华》所咏为“并头莲”,女词人紧紧抓住“并头”作文章,语中似有深意,但因词人身世、处境不详,便不宜作凿实的推断。
并头莲因其形态,往往发人联想,容易比拟男女之情,写成爱情词章。但黄筌的《瑶华》却是喻为二女,有些出人意料。也就显得别致。
词的上片,写了并头莲的美丽。这里一再强调的是两朵花同样美丽,不要分高下。从“临波微步。最羡是、婀娜一般倾国。玉容相对。任两两、苦心同识”的句子中,我们已经理解了女词人的意思,更何况,词人又“试丁宁、水佩风裳。休教共争颜色”呢?如此苦心,词人是否弦外有音,我们也可以猜测一、二吧?这里,词人用莲花的特点,作了巧妙的关合,如“任两两、苦心同识”,花虽是两朵,莲心的苦味却是相同,相互之间也应知道,还何必要“共争颜色?”词人叮咛水佩风裳,殷殷之意,令人可感。丁宁:叮咛。
《瑶华》的下片,前五句用了典故。铜雀:台名,在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曹操所建。上有楼,楼顶立有一丈五尺高的大铜雀,故名。曹操的姬妾歌妓都住在台中,是他私人暮年享乐之处。二乔:乔家两姊妹,东吴著名的美女,称为大、小乔。大乔是孙策的妻子,小乔是周瑜的妻子。杜牧有绝句:“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词人以古时著名美人喻并头莲花,极言其美。同时因二乔乃是亲姐妹,也贴切地比喻了并头莲花的关系。结尾四句,直接抒发了词人的感情。冷冷的西风就要来了,真让人担心美丽的花朵会被这冷风摧残,变成狼藉的碎云。到那时,这“玉容相对”、“婀娜一般倾国”的景象还到哪里去追寻? 偏可笑那花底的鸳鸯也学并头莲的样子,并卧溪侧,它又怎能比得上那风韵天成的并头莲,徒然让人不耐罢了。
《瑶华》的语言自然流畅,很口语化。语意亦较婉转蕴藉。从这一点看,似颇得李清照的词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