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花 :
方干
狂心醉眼共裴回,一半先开笑未开。
此日不能偷折去,胡蜂直恐趁人来。
一般诗人吟咏花卉,往往着眼于花的形色特点,竭力表现花卉的娇美艳丽,给人以美感。但是做为一位诗人,“一首诗,仅仅具有美是不够的,还必须有吸摄力,必须按照作者愿望,左右读者的心灵”(贺拉斯《诗艺》)。方干这首咏花就具有这种特点。
“狂心醉眼共裴回”,诗人大概是醉酒之后,醉眼醺醺,踉踉跄跄,在花丛中间踯躅。“裴回”同“徘徊”,诗中用以形容诗人左右摇晃,往复走动的醉酒之态。这句诗在全诗设下两处疑窦以统领全篇吸引读者。诗人为什么会狂心醉眼?此其疑之一。“一半先开笑未开。”原来是春天来了,百花园中,姹紫嫣红,相继开放:有的花舒蕊展,笑逐颜开,有的正羞涩地打着朵儿含苞待放。也许正是花的千姿百态、神采各异的美撩拨起诗人的酒兴,才使他边狂饮边赏花,以至于酩酊大醉,发起颠狂来。诗人酒醉之后为什么还要在花丛中徘徊不去?此其疑之二。“此日不能偷折去,胡蜂直恐趁人来。”这样看来,诗人的内心清醒得很,他担心那些浪荡公子、村野顽童们偷偷跑来,折花而去;又害怕那些胡蜂群蝶尾随游人钻进花蕊中吸蕊吮蜜,所以才醉而不返,仿佛一位护花卫士到处游走徘徊。诗读至此,首句中的两处疑窦才豁然已解:诗人因赏花而“狂心醉眼”,因护花而“裴回”不去。诗人爱花、惜花,并且甘愿充当护花卫士,这就是这首诗的“作者愿望”,也是这首诗能“左右读者的心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