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花 :
孙星衍
已共寒梅留晚节,也随桃李斗浓葩。
才人相见都相赏,天下风流是此花。
孙星衍(1753—1818)清代经学家。字渊如,江苏阳湖(今江苏武进)人。对经、史、文字、音韵、金石碑板都有涉及,精校勘,擅诗文。官山东督粮道。这首诗选自《孙渊如诗文集·冶城遗集》上卷。
这首咏月季花诗称“天下风流是此花”,妙语惊人,令人赞叹。诗的第一句“已共寒梅留晚节”是说月季花与寒梅同样有傲霜斗雪的晚时节操,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梅花吐艳白雪中是在时序之晚,月季花也与寒梅共斗霜雪。宋人杨万里说“更同梅斗雪霜中。”正是此意。宋人徐积说:“雪圃未容梅独占”也是相类语句。“也随桃李斗浓葩”是说月季花开于桃李竞放之日,与它们一起争艳斗奇,在杨万里笔下是“别有香超桃李外”在徐积笔下是“曾陪桃李开时雨,仍伴梧桐落后风。”同孙诗这两句称赞月季花的花时长相比较,杨、徐之作在前,孙诗并无超越前人之处。第三句“才人相见都相赏”也转得平平,好象是在为前此咏月季花作总结。才人,妃嫔称号,始设晋武帝。自南北朝至明多曾沿置。杜甫《哀江头》诗有“辇前才人带弓箭”。妃嫔们对此花定然赏爱不已,原因是“天下风流是此花。”可以此花自喻,人花相映。孙称月季花为天下风流花,风光、流采、神韵,俱含其中,应当说,孙的这一评价确是道前人所未道,发前人所未发。宋人杨万里“折来喜作新年看。忘却今晨是季冬”是诗家相赏。但在人们笔下月季花敢与牡丹争艳,能同秋菊傲霜,有的称月季有“蔷薇颜色,玫瑰精神。”(赵师侠《朝中措·月季》)远远超过浮花浪蕊。但要就描写月季花神韵来说,赋于她以灵感,还应说属孙诗这一句“天下风流是此花”。
绝句的写作要紧处在后两句。短短四句,起承转合,一波三折,要收得拢,放得开,虚实相生,点晴之笔,落在最后。孙诗前两句可称实际形象具体描绘,后两句可称是抽象议论,虚实结合。以才人赏风流花,来突出月季花的动人之处,这在写法上较之同类咏月季诗作,是十分新颖的,他的一首咏牡丹绝句说“浓香艳质自天然,栽入楼台望若仙。应笑东君相识晚,不教开占百花先。”立意也同样新颖别致,可见他写作绝句的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