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山石榴花 :
白居易
一丛千朵压阑干,剪碎红绡却作团。
风嫋舞腰香不尽, 露销妆脸泪初干。
蔷薇带刺攀应懒,菡萏生泥玩亦难。
争及此花檐户下,任人采弄尽人看。
白居易诗中以山石榴为题的还有《山石榴寄元九》、《戏问山石榴》、《喜山石榴花开》、《山石榴花十二韵》。山石榴,一名山踯躅,一名杜鹃花。将杜鹃花称为山石榴花,很可能是因杜鹃花开红似火,以名贵石榴花命名,称山石榴花。
这首《题山石榴花》大约作于江州司马任上。首句“一丛千朵压阑干,剪碎红绡却作团”描绘杜鹃花开放时花朵多,颜色浓,花形呈作团状。作者以剪碎了红绡又团作团来比拟杜鹃花朵,也是以人习见之物引发联想。“剪刀裁破红绡巾”“离披乱剪綵”都是同样手法。第二联“风嫋舞腰香不尽,露销妆脸泪初干”。则是以佳人舞腰、泪妆含露来写杜鹃神态。微风吹动之下腰肢款摆,香气阵阵,露珠欲堕恰如妆泪初干。”以花比美人,以美人比花,也是诗家惯用写法。白居易在《题孤山寺山石榴花示诸僧众》中又说:“山榴花似结红巾,容艳新妍占断春。色相故开行道地,香尘拟触坐禅人。瞿昙弟子君知否,恐是天魔女化身。”,则更是明显一例。第三联,用蔷薇花、荷花来比较“蔷薇带刺攀应懒,菡萏生泥玩亦难。”结论下在最后:“争及此花檐户下,任人采弄尽人看。”白居易以杜鹃花平易近人而见赏,也正是说到了杜鹃花的生物特征。蔷薇虽好却身上有刺,荷花虽美却生于污泥。有刺蔷薇不许人随意采弄,荷花亭亭玉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生物自然属性一旦进入社会领域无不打上人的个性色彩,正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必一律。被贬在江州的白居易见到杜鹃花红似火,听到杜鹃啼叫,怀念远方挚友,充满感伤之情。这里又称杜鹃“任人采弄尽人看”则是一片委曲求全之意。倒不妨看作是作者随遇而安的无可奈何自我慰籍吧。当他境况稍好,置移忠州时,就说:“但知烂熳恣情开,莫怕南宾桃李妒”。颇有昂扬之气了。
总之,白居易对杜鹃花颇有深情。他甚至要将杜鹃封作百花王。他的《山石榴十二韵》写道:“恐合栽金阙,思将献玉皇。好差青鸟使,封作百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