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辛夷 :
李德裕
昔年将出谷,几日对辛夷。
倚树怜芳意,攀条惜岁滋。
清阴须暂憩,秀色正堪思。
只待挥金日,殷勤泛羽卮。
这是李德裕《忆平泉杂咏》中的一首。诗写作年代为开成五年(840)。当时李德裕五十四岁,在扬州淮南节度使任上。平泉即李德裕在洛阳附近营建的平泉别墅。辛夷即木兰,属木兰科,别名:紫玉兰、木笔花、女郎花。木兰为落叶小乔木或灌木。木兰花开时则形若莲花。唐·裴迪《辋川集》和集中说:“况有辛夷花,色与芙蓉乱。”王维《辛夷坞》说:“木末芙蓉花。”辛夷,早春先叶开花,其色有紫色、桃红两种。李德裕辛夷并未就辛夷花形色彩进行描绘,而是以叙述自己行踪“昔年将出谷,几日对辛夷”句式开场。在诗题下曾有“余赴金陵日,辛夷欲开。”这符合诗题“忆”字。“倚树怜芳意,攀条惜岁滋”则是进一步描述自己在辛夷花欲开未开之时离去的眷念之情。“倚树”是写自己的动作,“怜”是说自己心情,对辛夷充满爱怜之意,“攀条”与“倚树”相应,“惜岁滋”是说自己珍惜怜爱辛夷花随岁月滋长。接下一联“清阴须暂憩,秀色正堪思。”是说自己对辛夷忆念之由。清清的阴凉之下正可暂时休憩,秀美的花色令人怀念不已。最后以“只待挥金日,殷勤泛羽卮”作结,表露自己愿望:终会有朝一日,再见辛夷殷勤致酒以达情意。“挥金”,张协诗:“挥金乐当年,岁暮不留储。”陶潜诗“虽无挥金事,浊酒聊可持。”“羽卮”,即羽觞也。卮,酒器,作雀鸟状,左右形如两翼。一说插鸟羽于觞,促人速饮。《汉书·外戚传》班婕仔:“顾左右兮和颜,酌羽觞兮销忧。”楚辞·宋玉《招魂》:“瑶浆密勺,实羽觞些。”宋洪兴祖《补注》:“杯上缀羽,以速饮也。”李德裕告别平泉别墅时,正是辛夷花欲开未开之时,未曾见到辛夷花的容颜,心中未免有些遗憾:每当回忆到平泉山庄中的花花草草时,都难免流露出一种向往怀念之情。全诗着眼一个“忆”字,处处围绕“忆”落笔,忆其形,忆其色,对辛夷花一片眷恋之情跃然纸上。他对辛夷的回忆追思眷恋同他对平泉山庄中野花、寒梅、新藤等花木的回忆追思、眷恋并无特别之处,甚至连平泉山庄的初暖,春雨,春耕,晚眺等一些气象、农事等都在他的追思眷恋当中,这也正应了他的“忆平泉杂咏”这一总题目。可以说,他对辛夷花的眷恋之情也正是他对平泉别墅的眷念之情。正是出于他对整个平泉别墅的向往与眷念,所以他在描述到平泉别墅中的花草树木时,往往并不强调工笔的细微刻划,而是从这种花木的整体、概观入手,兼及自己的主观感受。这是这首忆辛夷的写作特点,也可以说是他的组诗《忆平泉杂咏》写作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