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墓下③

    大桥墓下 : 题解
范当世夫人吴氏,死于光绪十年(1884),葬于通州东门外范氏墓地。范当世《大桥遗照诗》自序中说:“此所谓大桥,乃吾所居通州城郊之东偏十五里许,有所谓新地者,有水桥一区,类如斯图,而亡妻实葬于是,其父母以桥名之。”这首《大桥墓下》,作于光绪十二年(1886)冬十一日。
原文
草草征夫往月归,今来墓下一沾衣。
百年土穴何须共^①,三载秋坟且汝违。
树木有生还自长,草根无泪不能肥。
泱泱河水东城墓^②,伫与何人守落晖^③?
注释
①土穴:坟墓。 ②泱泱:水深而广。 ③伫:久立。
赏读
这首诗叙述的是作者在亡妻墓前的种种感受,从而衬托出作者对亡妻的眷恋和思念。
诗的首联“草草征夫往日归,今来墓下一沾衣”中“草草”即忧虑、劳心。“征夫”指出行在外的人,这句话写出了诗人不顾旅途的劳累,急匆匆来到亡妻墓下为妻子哀悼。诗中用了一个“草草”写出了诗人久盼回乡哀念亡妻的心情。“一沾衣”写出了诗人对亡妻的思念,在思念中引出诗人的自责。
颔联“百年土穴何须共,三载秋坟且汝违”,写作者的自责,让人痛心,产生同情。诗中“土穴”即坟墓,“三年”指从十年大桥(作者妻子的名字)死时至十二年十一月南归时的时间。“汝违”指未来祭拜亡妻。这句话用了一个倒装句写出了诗人的自责,原因是妻子死时,自己在外任职,不能为亡妻奔丧,直至三年后的今天才亲自来为亡妻哀悼,从心里面感觉对不住妻子,那么百年之后还有何脸面去与妻子同穴而眠呢,特别是“百年土穴何须共”一句,一方面表达出作者对亡妻的情爱深厚,另一方面写了作者自责至深。
颈联“树木有生还能长,草根无泪不能肥”。这句话写出诗人看到树木常青,而自己妻子坟上的草都枯萎不堪,是由于自己未及时送上自己的情泪所致,通过景物的描写反衬出诗人更大的自责。诗句中“无泪不能肥”表现出诗人对亡妻的思念与哀悼是多么强烈。
尾联“泱泱河水东城墓,伫与何人守落晖”,其中的“泱泱”指水深而广,这句话写诗人看到汹涌澎湃的东城河水向东流去,望着夕阳西下,不禁使自己感到孤独无靠。妻子“走”了,我的苦处向谁诉呢?表现出诗人亡妻后的苦闷心理,特别是“伫与何人守落晖”一句正是诗人亡妻后,自己孤独,感觉到无依靠,没有一起谈天说笑的人,这种失落感,谁又能体会到呢;从而那种对亡妻的眷恋与思念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这首诗借景抒情,情景交融,真切感人,能把读者的心与诗人联系在一起,特别是诗人在亡妻墓前的自责,细细品味,诗人对妻子的爱胜过“泱泱河水”,诗人亡妻后的惆怅、孤独以及不能再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失落感,都表现在“伫与何人守落晖”中了,诗句凄凉委婉动人,情真意切,叫人难以忘怀,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