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别王司马嵩③

    留别王司马嵩 : 鲁连卖谈笑,岂是顾千金?
陶朱虽相越,本有五湖心。
余亦南阳子,时为《梁甫吟》。
苍山容偃蹇,白日惜颓侵。
愿一佐明主,功成还旧林。
西来何所为?孤剑托知音。
鸟爱碧山远,鱼游沧海深。
呼鹰过上蔡①,卖畚向嵩岑②。
他日闲相访,丘中有素琴。
这首诗以“留别”为题,写的却是诗人的政治思想和人生态度。
开篇六句连用三个历史典故,表明诗人的心迹。鲁仲连谈笑而却秦军,平原君赠以千金,仲连掉头而去;范蠡曾为越相,后乘扁舟游于五湖,止于陶,为陶朱公;诸葛亮曾躬耕南阳,胸怀大志,好歌《梁甫吟》。这些人,都曾做过惊天动地的事业,又都有过啸傲林下、幽雅旷放的生活,这不能不引起诗人无限的敬慕和向往,激发起他的用世之心和功成身退之念。然而时如电逝,人寿几何!想到这些,诗人不能不感到万般焦急。“愿一佐明主,功成还旧林。”这是发自心底的呼声,也是情感的自然喷涌。“佐明主”以安邦定国,这是他的政治思想;“还旧林”求俯仰自得,这是他的人生态度。人生态度与政治理想的对立统一,构成了李白一生的活动轨迹。
然而,欲“还旧林”,则先须“佐明主”;不“佐明主”,则无所谓“还旧林”。但“佐明主”又谈何容易!在混浊的现实政治中,诗人有才难为用,有志不获骋,他怎能不感到沉重的抑郁和愁闷?“西来何所为?孤剑托知音。”剑而云“孤”,隐寓漂零之感;将孤剑“托”与知音,显见诗人痛苦、孤寂的心灵需要理解和慰藉。下面两句,以鸟、鱼为喻,表明诗人决计远走高飞,摆脱黑暗的现实。“呼鹰”二句用李斯、王猛故事。李斯临刑之际,想再牵犬驾鹰,出上蔡东门,但已经晚了。王猛少贫贱,以卖畚为业,后遇高士,被引入嵩山。这里,诗人反用李斯之事,既从侧面见出政治斗争的残酷,又表明自己要防患未然,避开政治斗争的倾轧,象王猛那样,过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他日闲相访,丘中有素琴。”这是诗人对来日生活的想象之词,但读来真切可感,如在目前。“相访”回应“知音”,而一个“闲”字,与结句中隐含的一个“雅”字,贴切地反映了诗人的志趣。闲、雅的志趣与形象的画面相结合,构成了和谐淡远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