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步笑百步③

    五十步笑百步 :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梁惠王上》)
【鉴赏】 梁惠王即魏惠王,他认为自己对于国家和百姓已经非常尽心,然而自己的百姓却没有比邻国增多,对此非常困惑,因此向孟子询问。孟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以一个寓言故事来阐明他的看法,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五十步笑百步”的典故。
孟子认为,在战场上,逃一百步是逃跑,逃五十步也是逃跑,它们之间没有本质的区别。意在告诉梁惠王:您对待百姓虽然看起来比邻国要仁慈一点,但就其本质而言,与邻国国君没啥两样,都不属于仁政。孟子这样评价梁惠王有其深层的原因。梁惠王是孟子游梁时接触到的第一个梁王,《孟子》一书共有六章谈到梁惠王,其中五章是二人的问答交谈。二人所交谈的问题有义利问题、娱乐问题、五十步笑百步问题、杀人以梃与刃有无区别的问题,以及如何使国家强大起来的问题。当时梁惠王“东败于齐,长子死焉;西丧地于秦七百里;南辱于楚”(《梁惠王上》)。因此急切地想从孟子那里得到治国良方,而孟子则力劝他行仁政,说“地方百里而可以王”,“仁者无敌”。同时,孟子对梁惠王的不仁也有清晰的认识,他批评梁惠王说:您的厨房里有膘肥的肉,马圈里有健壮的马,但是百姓却面黄肌瘦,野外躺着饿死的人,这等于在上位者领着禽兽来吃人。野兽相残人尚且厌恶,您这样又怎么能做百姓的父母官呢?所以他评价梁惠王说:“不仁哉,梁惠王也!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尽心下》)可以说,梁惠王虽然迫于形势而向孟子请教仁政,甚至说“寡人愿安承教”,但是就本质而言,梁惠王仍旧是一个追求个人私欲,不管百姓死活的地方诸侯。这就是孟子如上评价梁惠王的原因所在。
这一段话还充分体现了孟子巧妙的论辩技巧和高超的论辩水平。孟子对于梁惠王的问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利用他好战的心理,将治国与打仗联系起来,这样既调动了听者的兴趣,同时也使回答更加生动形象。并且,孟子对于五十步笑百步的行为没有直接给出评判,而是让梁惠王自己思考做出回答,这就使听者不再只是被动的接受者,而成为主动的参与者,梁惠王之前的疑惑也就在孟子的引导和他自己的思考中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