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旧感 :
赵嘏
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这首诗的题目与正文均有异文,今从《全唐诗》。旧,指旧友。全诗通过江楼所见月景,表现了怀念旧友的感情。
前二句抚今,写今年见月情景。首句抒情,独上一词,表现了一种孤独寂寞的处境,为下文忆友作了铺垫。思渺然,心中惆怅。惆怅什么?没有明说,这就引起读者悬念。次句以写景突接抒情,描写江楼所见水月连天的景象。这里连用两个比喻,第一个比喻写月光如水,第二个比喻写水色如天。这两个连环比喻,形象地表现了水天一色的月夜江空景象。次句还对首句起了反衬作用,用美好景象来反衬惆怅心情。
末二句是思昔,回忆去年登楼望月的情景。宋顾乐《唐人万首绝句选》说此诗“下二句分足上二句”。第三句是对第一句“思渺然”的补足描写,诗人惆怅的是去年同游友人已不知去哪里?第一句抒发的感情是虚写,这句实补。第四句是对第二句的补足描写。第二句的水月连天景象是实写,第四句是虚映。今年所见月景与去年相仿佛,但物在人非,令人感慨不巳。所以,黄叔灿《唐诗笺注》 说此句“缭绕有情”。
宋顾乐《唐人万首绝句选》评此诗“情景真”。这首诗的主要艺术特点之一,就是情景真切。清代王夫之《薑斋诗话》卷二说: “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古代情景结合的好诗,各有侧重,有的侧重于景中含情,有的则侧重于情中含景。本诗属于后者。全诗主要叙述怀旧之情,但不是抽象叙述,而是将去年与今年所见的月景藏在情中。这首诗的另一个艺术特点是线索明晰。明代钟惺《唐诗归》说: “言独上之时,思同来之友;见水月连天,思去年之景,皆有针线。”月为全诗之针,“独上” “同来”为全诗之线。这条明晰的抒情线索,将今年的江楼月景与去年的江楼月景连缀在一起,使全诗结构谨严,意境完整,又具有回环、含蓄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