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看扬州市 :
王建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如今不似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
作为交通枢纽和商品散集中心地的扬州,在唐代有其特别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安史之乱”后,长安萧条,扬州就更显出了它的繁荣,这在中晚唐有关歌咏扬州的诗作中看得非常清楚。
这首诗从其夜景着笔,可说从一个重要侧面表现了扬州的繁华,连同诗人的感慨。
前两句实写扬州夜景。首句写其静景。“千灯”,极言灯之多。“碧”,墨绿色。诗人在地面“千灯”和距离地面遥远的“碧云”之间只用一个“照”字,就将夜晚扬州灯光的光亮程度真实表现了出来。次句则写动景。“高楼”,即酒楼;“红袖”,指穿红着绿的歌妓; “纷纷”,盛多状。整个扬州市,酒楼多,歌妓多,乘兴吃酒玩乐的商客多;而这“三多”合为一体,就使扬州市的夜晚成为一个喧嚣的、旋转的世界。
三、四句写诗人的感慨。“时平日”,时局安定太平的时候。看到眼前繁盛景象,诗人不禁联想到扬州以外广大地区的萧条败落。自从“安史之乱”以来,唐帝国整体机制日见衰朽,外患频仍,内忧不绝,所以诗人感慨“如今”时局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安定太平了。可是这种国势日衰景况在扬州好像还没有被感知到,人们仍然由着自己的心性,踏着乐器吹奏出的节拍,载歌载舞,通宵达旦。这中间虽有辛辣的嘲讽,但更多的还是对人们感觉迟钝而表现出的深深忧虑。
这首诗不惟内容深刻,而且构思精奇。诗人巧妙地由写扬州繁华夜景开局,最终却落在将人们视线引向对整个唐帝国命运的思考上,显示出一种讽喻的创作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