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人歌 :
李益
胡风冻合鹈泉, 牧马千群逐暖川。
塞外征行无尽日,年年移帐雪中天。
这首诗又名 《暖川》,集中表现了戍边将士的痛苦。
前两句写每当冬天牧人率牛羊“逐暖川”而居的生活习性。“胡”是我国古代对北方边地和西域一带民族的泛称; 所谓“胡风”,就是从北方边地刮来的风。“鹈(Pì tī)泉”, 《唐书·地理志》载, “丰州西受降城北三百里有鸊鹈泉”。其平时为牲畜饮水之处。由于鸊鹈泉被坚冰封合,牛羊难以生活,于是主人便率领其到气候比较温润的地方去生活。“逐”,追赶。诗人在“逐”前用“千群”加以修饰,给人以壮美的感觉。
三、四句写征戍将士雪地生活的困苦。在荒漠的“塞外”行军征战和驻防本来已经非常辛苦,从人情意义讲,就应使其即时得到休息,并且做到定期换防;诗人巧妙地将“塞外征行”和“无尽日”两个相互排斥的概念组合在一起,使其在一种互相冲撞中显示出戍边将士生活的极度困苦和心情的极端郁闷绝望。“移帐”即移营。“移营”范围始终不脱离 “雪中天”,而“移营”的时间则又是“年年”,这就更加坐实了这种生活的“无尽日”,从而将前线将士的无穷无尽痛苦、最高统治者的安边乏策和滥用武力等都活生生地表现了出来。
诗的前后构成一组对比关系,通过放牧牛马的人对待牲畜和唐统治者对待戍边兵士不同态度和做法的形象比较,深刻揭露了在封建社会里戍边兵士的命运还比不上“非人”的牲畜的黑暗现实。应当说,这是对当时社会的愤怒控诉; 然而这样感情强烈的内容却被诗人处理为冷静的客观现实描写,只是以一种对比的关系暗示读者,让读者自己从中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