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即事五首(选二) :
萨都剌
其 三
牛羊散漫落日下,野草生香乳酪甜。
卷地朔风沙似雪,家家行帐下毡帘。
其 四
紫塞风高弓力强,王孙走马猎沙场。
呼鹰腰箭归来晚,马上倒悬双白狼。
《上京即事》共五首,此选其二。上京,即元代之上都,故址在今内蒙古自治区正蓝旗东约二十公里的闪电河北岸。终元一代,上都与大都(今北京)并称为两都。萨都剌的这一组诗,是描绘上京一带所见之事物的。它以清新的笔调,描绘了祖国的北地风光和少数民族的多彩生活。这里所选的两首,其一,是写郊野晚景;其二,是写王孙狩猎。两首诗都写得描绘如画。
先看作者所绘的郊野晚景:遍野的牛羊在落日余辉中任情地游散、戏耍;广袤的原野上弥漫着奶酪的甘甜、野草的清香。忽地,北风狂吼,席卷而来,那沙砾被吹得像漫天飞舞的雪花;此时,再看那家家户户的行帐(可以搬动的帐幕),都放下毡帘将风沙阻挡。
此诗,择景典型而富于变化。由于作者选用的是极富地方特色的事物,所以便真实而形象地展现出上都郊晚的独特景象。由于诗中描写了黄昏宁静转而突飞风沙的变化,则更能给人留下真实、全面而又极为深刻的印象。
再看作者所绘之王孙狩猎:长城(“紫塞”,即指长城。崔豹《古今注·都邑》:“秦筑长城,土色皆紫,汉塞亦然,故称紫塞也。”)之下,狂风怒吼,强劲的弓声铮铮作响;装束华贵的青年(“王孙”,古代贵族子弟的通称)飞马打猎,在那平沙旷野之上。很晚了,他们才兴罢归来,招呼猎鹰,腰挂弓箭,马身上倒挂着一双双白狼(“白狼”,即白色的狼,古人以为祥瑞)。
此诗妙于衬托又极尽渲染。上两句,以紫色长城和塞北狂风来衬托骏马飞驶、强弓铮铮的少年猎手形象,已显示出其勇猛矫健,身手不凡;而下两句,更以呼鹰腰箭、倒悬白狼,渲染出粗犷豪放,收获丰盈。一个贯于驰猎的蒙族少年形象便活生生地跃于读者的面前。
这两首诗,信笔勾勒而粗犷有致; 章句严谨而不失自然之趣;浑似一片天成,颇有民歌风味。体现出一种其他诗人鲜有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