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③

    老子 : 一名《道德经》。分“道经”、“德经”上下两篇,共八十一章(一本七十九章)。作者及成书年代颇多歧说,但一般认为出于春秋周史官老聃或是老聃遗说的记录(司马迁、胡适、郭沫若等),也有人认为是战国时太史儋所作(罗根泽),还有人断定是秦汉之际人的手笔(顾颉刚、刘节等)。书中有战国时代用语,如“不尚贤”、“绝仁弃义”等,可能经过了后人的加工。全书仅五千余言,“辞简而要,旨深而远”(丁福保《老子道德经笺注绪言》),包括了对宇宙、人事各方面的深切认识。其中有深刻的“形而上”之学和丰富的辩证法思想,也有对现实社会、文化的激烈批判和关于为人处世之道的谆谆告诫。贯串这一切的中心是自然无为、虚静柔弱。
在散文艺术上,它是我国最卓绝的一部哲学诗。对于无名而不可说的道,以诗人的体验方法来把握,而不是以哲学家的推理方法进行论证,因而很多描述道体的篇章乃是人的内在生命的真实感的抒发。如三十四章:“大道汜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既是讲“道”,也是一种阔大的人生境界。道体之表现于人事,这一点就更为突出(参见“古之善为道者”条)。大量运用诗人的形象化方法,以日常生活经验的事实或事物来比拟、表征玄之又玄的道及其在各方面的运用,如多次以“水”(川、海、溪等,八、七十八章)、“谷”(二十八、四十一章)、“雌”(牝、母等,二十八、六十一章)描绘“道”的本质及形态;以“婴儿”(孩、赤子等,二十、五十五章)描绘得道者的品格和形象;用“治大国,若烹小鲜”(鱼,六十章)比喻统治者要清静无为,与民休息,而不要翻来倒去,生事扰民;用“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下之道”(九章)说明盈、满必至夭、亡,要居下守雌的道理。讲究对字协韵,富有节奏,许多篇章(十、十五、二十章等)一唱而三叹,“以声论声,即置之《三百篇》中,亦不知有何分别”(朱谦之《老子校释》附录《老子韵例》),加之文辞简要,警句丛集,形成了哲学诗的独特形式。书中充满了玄思和幻想,同时又具有强烈的现实精神。老子本为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所以对现实既有切感又有睿思。“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七十五章),谴责了统治者的奢侈残暴;“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三十章),把统治者的兼并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祸害作了触目惊心的表述。因此鲁迅评之以“戒多言而时有愤辞,尚无为而仍欲治天下”(《汉文学史纲要》)。书中也有许多消极的东西,如倒退的历史观(八十章)、退让主义人生哲学(二十八章)、绝对平静的心理境界(二十章)。历代《老子》版本甚多,王弼、苏辙、范应先、吴澄、俞樾、高享、马叙伦及今人朱谦之、张松如、陈鼓应所校注的都是较好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