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哀诗 : 东汉末年王粲 (177—217) 作。这首诗记录了诗人在汉末初平三年 (192) 董卓部将李傕、郭氾纵兵攻陷长安时的一段经历。
诗人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和感受来布局全篇,读起来真实自然。诗人并不是从“史”的角度来记录这一兵乱,而着重写自己在兵乱中所见所感,其中不乏“史”的实录,但更多的是个人情感的抒发。所以南朝人沈约说这首诗“直举胸臆,非傍诗史”。
诗歌的语言质朴,但又处处透出诗人高妙的修辞工夫。如“复弃中国去”中的“复”字,意味着诗人从眼前的动乱想到过去的流亡生涯,难以言状的伤痛和感慨都集于一个“复”字之中了。又如“白骨蔽平原”,以一个“蔽”字将积尸盈路,白骨累累的惨景异常鲜明地呈示出来,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流亡路上见闻很多,而诗人仅选择了一个场景来描写:“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舍弃亲生子本是人间惨事,更何况饥妇的申述:“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字字血泪,令闻者惨然。诗人正是利用这一典型场景,集中地揭露了兵祸的惨毒,笔墨凝炼。
这首诗在处理叙事与抒情的关系上很见工力。诗歌以叙事为主,在叙事中处处透出惨淡之色; 在叙完饥妇弃子后,接以“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转入感情的直接抒发,过渡自然。“南登霸陵岸”,在语意上承接全篇叙事进程; 而“回首望长安”,则将内心的哀感和忧伤推向高潮,引出“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的感慨,哀思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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