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③

    子夜 : 长篇小说,茅盾作,1933年1月开明书店初版。小说以30年代初期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上海为背景,以民族工业资本家吴荪甫和买办金融资本家赵伯韬的明争暗斗为主要的情节线索,展现了从城市到农村,从股票市场到工厂里弄的广阔的社会面貌,在错综复杂的矛盾斗争中揭示了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构成了一幅30年代初期中国社会的广阔画卷。小说指出在帝国主义的侵略下,中国是“更加殖民地化了”,以此痛击当时托派的所谓“中国已经是资本主义社会”的谬论。《子夜》塑造了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除了吴荪甫、赵伯韬外,大小资本家杜竹斋、周仲伟、朱吟秋等,屠维岳之流的工贼,徐曼丽之类的交际花,冯云卿、曾沦海之类的封建地主,李玉亭之类的经济学家,都是个性鲜明,呼之欲出,丰富了中国现代小说的人物画廓。而吴荪甫这个具有长久艺术生命力的典型形象的创造,更是茅盾对中国现代文学的伟大贡献。这个游历过欧美,具有鲜明的法兰西资产阶级式性格的资本家,雄心勃勃,有着建设吴氏资产阶级王国的宏图壮志,他有胆有识,敢作敢为,想方设法吞并那些势单力微的小厂,加紧对工人、农民的镇压和剥削,企图凭借自己的学识、胆量和资本,与帝国主义所豢养的买办金融资本家赵伯韬较量,但是不论他的心气如何高,手段如何妙,都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小说把他置于众多矛盾冲突和众多人物关系的纠结之中,写他的运筹帷幄,写他的刚愎自用和喜怒哀乐,写他的拼命挣扎,作者从多方面立体地塑造了这样一个悲剧人物形象。他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作者不是按照某种既定的模式来塑造这个资本家的形象,而是从生活出发,写出了人物性格的复杂性,写出了属于吴荪甫这一个资本家的独特的个性。他刚毅、精明、有魄力,但同时又软弱、神经质和狂乱,这种性格的多侧面的有机组合,就使得吴荪甫这一形象血肉丰满,富有神采,不仅具有社会学上的认识价值,而且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子夜》是作者“大规模地描写中国社会现象的企图”的一次成功的实践,宏大缜密的结构,体现了作者巨大的魄力和驾驭长篇小说的能力,全书出场人物有90多个,书中描写的矛盾复杂多样,既有吴荪甫与赵伯韬的惊心动魄的扼制与反扼制的斗争,又有裕华丝厂里工人罢工和吴荪甫、屠维岳软硬兼施,镇压罢工的斗争; 既有交易所公债投机买卖的狂涛,又有双桥镇农民革命的风暴; 既有吴荪甫与中小资本家之间大鱼吃小鱼的斗争,又有吴荪甫家中各式各样的矛盾,这么多的人物,这么错综的矛盾,作者都能够匠心独运,把主线发展和几条支线有条不紊地联系起来,构筑成统一的整体。整部长篇有张有弛,波澜起伏,跌宕有致。《子夜》的语言具有明快、细腻、色彩鲜明的独特风格,作者善于用明快的语言,把头绪繁多的事件描叙得条理分明,善于用细腻的富有色彩的笔触,来描绘环境气氛,使得他笔下的景物具有油画那样的立体感。作者吸收了外国文学中心理描写的长处,对人物的精神世界作纵深的挖掘,把内心世界的剖示与精细的肖像描写结合起来,使得人物的内涵更丰富,立体感更强。由于作者对工人和工人运动的组织者缺乏深切的感性了解,小说中对他们的描写还显得一般化。《子夜》是现代文学史上最杰出的革命现实主义的长篇小说,它是茅盾创作生涯中的里程碑式的作品。还在《子夜》问世的当年,瞿秋白就在 《〈子夜〉和国货年》一文中说:“这是中国第一部写实主义的成功的长篇小说”,“一九三三年在将来的文学史上,没有疑问的要记录《子夜》的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