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趣图③

    鬼趣图 : 清代画家罗聘 (1733—1799) 作水墨人物画。罗聘 (两峰) 是扬州画派画家之一,是金农的入室弟子。为了给老师金农印文集,他来到北京,饱看了所谓“乾隆盛世”上层社会的真实面貌,自称能看见“鬼”,并把这些“鬼”画成了《鬼趣图》。此图一卷八幅,画面的大体内容如张问陶 《船山诗草》 所载:( 一) 黑气笼二鬼,隐约见头面,自肩以下,殆不可辩。(二) 一鬼锐头赤足,敝衣穷裤,抗手前行; 一鬼削面瘦躯,两手扪腹,着缨帽随后,若主仆然。(三) 美人衣红衣,左曳长袖,右据男子臂; 男子执兰媚之,幽情惨恋,偕行冷雾中; 有高帽白衣鬼,持伞摇扇送之。(四) 短鬼卓杖而立,头大如身; 一红衣小鬼偻背缩首,手捧盂侍左右。(五) 长身散发,竟体纯绿,鹰目血口,飞行云雾中。是两峰亲见于焦山者,殆水魈非鬼也。(六) 三鬼。一鬼头大如丘,面目臃肿,身仅如首,两手覆颔下,匍匐逐二鬼;一鬼绿色疏发,立张巨手如箕;一鬼首如桃实,上锐下丰,束手回顾皆作惊避状。(七) 云雾浸淫,半鬼笼破帽前行;一鬼执伞荫之,一鬼作避雨状,皆半身;伞上复隐隐有鬼面。(八) 青林黄草中,黑石一丛,藏骷髅三具,皆人立,一倚石外向,一据石内向,盖男女鬼也。《鬼趣图》描绘的就是这种阴气森森的“鬼”的世界。这一作品问世之前,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已经刊行。《鬼趣图》 所描绘的“鬼”的世界,正应当看作是“乾隆盛世”的黑暗污浊社会的曲折反映。如第四幅画小鬼服侍大头矮鬼的这种鬼奴鬼主的关系,难道不正是现实社会中奴才与主子关系的生动再现吗?第三幅画白帽无常鬼倾听监视正在恋爱的男女鬼,难道不正是现实社会中吃人的封建礼教与企图摆脱封建礼教束缚的两种力量的形象写照吗?罗聘在他的《秋夜集黄瘦石斋中说鬼》一诗中,对于他之画鬼解释说:“我岂具慧眼,恶趣偏能睹。”向人们透露出画家对“鬼”的“恶趣”的讽刺,实际上是对人世间丑恶现实的揭露和抨击。这一作品在笔墨的运用上,也很有特色。清人吴修《青霞馆论画绝句》说:“罗两峰《鬼趣图》八幅,画时先以纸素晕湿后,乃行墨设色,随笔所至,辄成幽怪之相,自饶别趣。”他把传统的泼墨画法运用到人物画上,那水墨淋漓的墨色效果,有助于渲染和烘托“鬼”的世界的阴森渺溟的气氛。可见画家十分注意发挥中国传统绘画的笔、墨和宣纸的特殊效能,为其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