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颂 :
战国·屈原
后皇嘉树, 桔徕服兮。
受命不迁, 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 更壹志兮。
绿叶素荣, 纷其可喜兮。
曾枝剡棘, 圆果抟兮。
青黄杂糅, 文章烂兮。
精色内白, 类可任兮。
纷緼宜修, 姱而不丑兮。
嗟尔幼志, 有以异兮。
独立不迁, 岂不可喜兮。
深固难徙, 廓其无求兮。
苏世独立, 横而不流兮。
闭心自慎, 终不失过兮。
秉德无私, 参天地兮。
愿岁并谢, 与长友兮。
淑离不淫, 梗其有理兮。
年岁虽少, 可师长兮。
行比伯夷, 置以为像兮。
《桔颂》是伟大诗人屈原早年的作品,是我国古典诗词中的咏物杰作。全诗通过对桔树形象的生动刻划和热情赞颂,反映了诗人高尚的志趣、优美的品德和坚强的性格。
全诗分为两部分。前十六句极力铺写渲染桔树的美好品质,生动的描绘给人以美的感受——桔树是天生的好树,它一来到南方就适应了当地的水土。只生长在南国,不可移植,它根深蒂固,有着专一的意志。桔树叶片碧绿,花朵洁白,枝条繁茂,果实圆满。桔子的外表色彩鲜艳,内质精纯,香气浓郁,修饰得恰到好处……诗人说:它的优美品质是出类拔萃,无与伦比的,简直就象是一个可以担负重任的人物。诗的后二十句是作品主旨的深化与扩展,诗人在对桔树客观描摹的基础上,进一步挖掘和引申,从而赋予它更多的“弦外之音”与“韵外之味”——诗人赞叹道:桔树啊,你幼时的志趣就与众不同;你胸怀宽广,没有庸俗的追求;你性格坚定,不肯随波逐流;你把美德蕴蓄心中,谦和谨慎,杜绝了过失;你坚持美的节操,精神与天地相合;我真乐意长期和你做朋友,把你树立为榜样!屈原把自己对桔树的仰慕之情,抒发得淋漓尽致,诗篇的思想意蕴也更加丰厚。
《桔颂》通篇用比兴手法写成,它不仅是屈原作品中很有特色的篇章,也是后世托物咏志的辞赋诗词的一个范例。前人指出:“咏物之作,在借物以寓性情。凡身世之感、君国之忧,隐然蕴于其内,斯寄托遥远,非沾沾焉咏一物矣。”(《论词随笔》)咏物诗要写得好并不容易,它“贵有不粘、不脱之妙”,既要抓住所歌咏事物的特征,作形神毕肖的描绘,又要不拘泥事物的本身,融注进诗人的感兴。在这些方面,屈原为后世诗人做了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