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近 咏梅 :
继昌
碧云晴,红萼展,一丈老梅本,春意先苏。十月朔风暖,便教瘦影横斜,栏边竹外,恰料理,看花倦眼。情何限,忆曾人在江南,醉卧雨窗懒。怯掉扁舟,吴山似天远。算来邓尉南枝,海成香雪,待旧约,那年重践。
本词作者继昌,是光绪三年进士,曾在江宁(今日南京)做官。这首词大概是他回到北方后的作品。
上片着重写眼前的一棵老梅树。
“碧云晴,红萼展,一丈老梅本,春意先苏”。在一个晴暖的天气里,随着绿云的消散,一棵高有丈余的老梅树绽开了红花,仿佛春天先在这里复苏了。俗语说:“老梅花,少牡丹”。梅花树龄越老越显得苍劲古朴。“十月朔风暖,便教瘦影横斜,栏边竹外,”十月间,带着暖意的北风,吹得细削的梅影倾斜浮动到栏边竹外,这两句化用了苏轼“竹外一枝斜更好”的诗意。由于一直看花,诗人的眼睛有些疲倦了。这风吹梅影动,转移了诗人的视线,起到了很好的调节作用。因此,诗人接下去便写道:“恰料理,看花倦眼”。以上主要是写老梅的花与影。正是这棵十月开花的老梅,引起了诗人对江南的回忆和对苏州邓尉梅林的向往。
“情何限,忆曾人在江南,醉卧雨窗懒”。面对着眼前的梅花,勾起了诗人的多少情思。此时此刻,诗人想起了在江南的阴雨天,自己多喝了几杯酒,便懒洋洋地躺在屋里,听着敲窗的雨声。“怯掉扁舟,吴山似天远”,这时候,不敢摇着船儿出外游玩,江苏南部的山看起来就象天那样的遥远,所以,就无从到苏州香雪海去了。“算来邓尉南枝,海成香雪,待旧约,那年重践。”邓尉,在吴县西四五十里处,因东汉太尉邓禹曾在此隐居故名。邓尉,山前山后梅树成林,蔚为奇观。早春遍地梅开,疑若积雪。故有“十里梅花香雪海”之称。到邓尉赏梅,早成江浙一带的民俗。“南枝”,应指花木向阳的枝条。因苏轼曾说过“大庾岭上南枝已落,北枝方开”,所以历代的咏梅诗作,多把梅花与南枝连在一起。比如,杨万里《克信弟坐上赋梅花》:“月波成露露成霜,借与南枝作淡妆”。再如范成大《雪后守之家梅未开,呈宗伟》中的“端叶再三白,南枝尚含青”。明代道源《早梅》:“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宋谢翱“早有南枝尚返魂”等等。这句意思是说,计算一下,邓尉梅林一带的梅花一定又开成香雪海了,然而,我只能等待将来的哪一年,再去了却前往香雪海的宿愿!这里的“海成香雪”与“待旧约,那年重践”都是为了符合词格,故意颠倒词序的。其实应为“成香雪海”与“待那年重践旧约”。
总括全词,上片记物,下片抒情,格调清新,语言明快,既表达了爱梅之心,也抒发了怀旧之想,不失为一篇好的咏物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