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字木兰花 牵牛花 :
程恩泽
柔蓝一架,小摘银河秋影下。莫是黄姑,配得瓠瓜独处无。
金铃鼓子,唤尽芳名浑不似。输与郎夸,世上原无织女花。
牵牛花,它远不象牡丹那样富丽,也远不如兰花那样高雅。但作为生命力顽强的一种花,它一直为人们所喜爱。然而,吟咏它的诗词似乎倒不很多,程恩泽这首词颇有风趣地道出了牵牛花的特点,很值得一读。
上片开头二句写牵牛花气韵飘逸,潇洒脱俗之态。“柔蓝一架,小摘银河秋影下”,写牵牛花攀援向上的身姿好象一架柔软的蓝草,它金色的秋姿似乎是把银河摘下一小段来。这二句颇有风趣而又较为贴切,形象地写出了牵牛花的外观特点。“秋影”,秋姿。元好问《王黄华墨竹》诗中有:“月中看竹写秋影,清镜平明白发生。”接下来,“莫是黄姑,配得瓠瓜独处无”一句进一步写牵牛花的特点。“黄姑”,原指牵牛星,《荆楚岁时记》中有:“黄姑:牵牛星,一曰河鼓”之说,这里代指牵牛花。“瓠瓜”即葫芦瓜。牵牛花的园形果实要比瓠瓜的果实小得多,作者却故意地将它们拉到一起:莫不是牵牛花要和瓠瓜作伴,以免它过于孤独吗?作者这种风趣地写法使这首小词生动、活泼,引人入胜。
下片,作者继对牵牛花的外形描写之后,又转入对它名字的探讨。“金铃鼓子,唤尽芳名浑不似。”“金铃”,系牵牛花别名草金铃的简称。“鼓子”,也是牵牛花的别名。然而这些名字和牵牛花的特征都不太相和。那么,牵牛花这一名字是否合适呢? 也不合适。“输与郎夸,世上原无织女花。”既然起名为牵牛花,就应另有织女花与之相配才成呀,可是世上本来就没有织女花呀。
吴衡照《莲子居词话》中说:“咏物虽小题,然极难作。贵有不粘不脱之妙。”就是说既要不拘于一般的物性、物貌的描写,又要处处顾及物性、物貌。这首写牵牛花的小词,全词未出现“牵牛花”三字,而又句句不离牵牛花。尤其上片写得更较蕴藉,颇得深宛流美之致。作者程恩泽是晚清著名学者,作诗好用奇字僻典,然而这首词却颇为例外。全词语言园熟,活泼清新,无块垒之病,无矫饰之弊,使本词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