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鲁望白菊 :
张贲
雪彩冰姿号女华,寄身多是地仙家。
有时南国和霜立,几处东篱伴月斜。
谢客琼枝空贮恨,袁郎金钿不成夸。
自知终古清香在,更出梅妆弄晚霞。
张贲,字润卿,唐末诗人。他曾隐居茅山,后来寄寓吴江县,同皮日休,陆龟蒙交往很深,经常在一起互相和诗。《全唐诗》共收了他十六首诗,其中竟有十三首是与皮、陆唱和的,这首《和鲁望白菊》就是其中的一首。
鲁望,是陆龟蒙的字,陆龟蒙对白菊有一种特殊的爱好,曾多次歌咏白菊,有一次,他隐居之处有一丛白菊开放了,陆便写了一首歌咏白菊的七言律诗,题目是“幽居有白菊一丛因而成咏呈知己”,并把该诗赠送给张贲、郑璧等挚友。张贲见诗后,便写了这首七言律诗,回赠给陆龟蒙。
“雪彩冰姿号女华,寄身多是地仙家。”“女华”乃菊之别名,也叫女室。“地仙”,即道教所谓居于人世的仙人,旧时官僚文人也用以比喻政事不多、生活闲散的人。白居易《池上即事》诗中说:“官散无忧即地仙”。首联是说,号称女华的白菊有冰雪一样的姿容,而且大部分生长在政务不忙或隐居世上的人们的家里。“雪彩冰姿”,多用来比喻梅花,这里是在形容白菊花的皎洁、晶莹和清冷。
“有时南国和霜立,几处东篱伴月斜”。“南国”泛指南方。“东篱”,自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诗句一出,菊花便与东篱结下不解之缘。说是东篱,其实也包括西南北三个方向的竹篱。“和霜立”,点明了白菊花不怕寒冷,“伴月斜”,是说白菊也在夜间开放。同时,因霜、月都是白色的,这就更加映衬出白菊的异常皎洁。
“谢客琼枝空贮恨,袁郎金钿不成夸。”谢客,指南朝山水诗人谢灵运。谢灵运小名“客儿”。梁简文帝在给湘东王的信中说:“谢客吐言天拔,出乎自然。”“琼枝”指一种珍贵树木。“袁郎”,似指西汉袁盎,他曾做过汉文帝的中郎将。汉文帝宠妃慎夫人曾送给他五十斤黄金。金钿,即镶有金花的首饰。谢客琼枝、袁郎金钿都是十分宝贵的东西,但是,如与陆龟蒙的白菊相比,都是不值得夸耀的。如果说开头四句都是正面描写,那么这句便是侧面烘托了。据说,白菊并非天生,需要人工精心培养才成,因此就显得十分珍贵。
“自知终古清香在,更出梅妆弄晚霞。”“终古”,指长久,“梅妆”,即梅花妆,为六朝以后贵族妇女中流行的一种在前额眉心间画五瓣梅花的面部画妆。白菊花好象知道自己的清香会长久存在,便不再显示香气,而是在一片晚霞之中亮出了象梅花一样索白的妆束,是那样的楚楚动人。诗人以梅花喻菊花,一方面可以描述菊花之色,另一方面也表现了菊花不同凡俗的高雅标格。一个“弄”字,使白菊活脱飞动,仿佛正在向着人们发出调皮的微笑。
综观全诗,作者虽然写了白菊的环境、幽香和珍贵,但更主要的是突出了白菊的洁白之色。为了达此目的,诗人先是以冰雪作喻,继而用霜月相衬,最后用白梅相比。正是在这一系列动人的描绘之中,表现了诗人对白菊的深切热爱,寄托着诗人清高索洁的高尚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