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菖蒲 :
金农
(一)
五年十年种法夸,白石清泉是一家。
莫怪菖蒲花罕见,不逢知己不开花。
(二)
石女嫁得蒲家郎,朝朝饮水还休粮。
曾享尧年千万寿,一生丝发无秋霜。
金农是清代杨州八怪之一,他经历坎坷,为生活所迫,客居杨州,以卖字、画谋生。金农藐视权贵,不肯与时俗同流合污,把“平生高岸之气”尽托于诗、书、画中。这两首咏菖蒲的七绝,颇有寓意。
菖蒲,生于水边,有香气,根可入药。《吕氏春秋·任地》载:“冬至后五旬七日,菖始生。菖者,百草之先生也。”因其四季常青,不假日色,不资寸土,潇然出尘,为人们所喜爱,将其与兰、菊、水仙并誉为“花草四雅”。金农所咏,系人工栽培供观赏的菖蒲。“五年十年种法夸,白石清泉是一家”,大意是说,无论怎样栽培,菖蒲与石泉为伴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白石清泉是菖蒲的生长环境,也是高洁的象征。“五年十年”虽非实指,却道出作者对菖蒲的深厚情谊。三、四两句是第一首诗的中心。诗人以劝说的口吻道,请不要责怪菖蒲很少崭露娇容,是因为此物珍重情意,若遇知已,她一定会现出自己的绰约风姿。菖蒲淡雅多姿,观之味之,令人忘俗。金农性情傲岸,狂放不羁,擅长画梅、竹、花卉。但他从不媚俗,对达官显贵嗤之以鼻,而对贫弱者则寄予深切同情。“莫怪菖蒲花罕见,不逢知己不开花”,正是金农这种品格的写照。
上首诗赞颂菖蒲的坚贞品格,第二首诗写作者栽培菖蒲的愉快心情。
“石女嫁得蒲家郎”,化用古代传说。民间有石女嫁尤郎及望夫石等优美动人的爱情传说。作者把这些传说加以提炼,并用双关手法,“石女”谐上首诗“白石”;“蒲家郎”谐“菖蒲”,同音相谐,用得十分巧妙。诗人培植菖蒲,间以白石,更衬出菖蒲的高雅。“朝朝饮水还休粮”,活画出菖蒲的清高姿态。饮甘泉,伴白石,不食人间烟火,气质夺人。“曾享尧年千万寿,一生丝发无秋霜”,传说古代帝王尧寿命很长,后来把尧当成长寿的象征。菖蒲不但可供观赏,还可入药,据说能益寿延年。作者希望自己栽培的菖蒲生长茂盛,更希望通过服用菖蒲,满头乌发,青春永驻。这首诗主要写由栽培菖蒲引起的联想,作者期望长寿,更向往菖蒲那样的高风亮节。
这两首诗表现了诗人对菖蒲的热爱,作者并不直接抒情,而是把感情诉诸对菖蒲内在气质的描绘中。作者展示菖蒲品格,从而引起人们神往,便自然而然关注菖蒲的栽培,诗人一层层揭示自己内心的喜悦,亦使诗歌渐入佳境,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