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紫丁香 :
孔尚任
好雨浓于酒,万卉争春急。
烂熳桃李时,微花绽原隰。
折取供瓷瓶,晚露尚浓邑。
蓓蕾木樨同,颜色染椹汁。
小苞垂累累,俨似丁香粒。
方家采草木,此英或可吸。
况含谷兰香,馥微侵书籍。
匆令春枝枯,清泉加意汲。
朵朵开渐繁,闻香向风立。
这首诗前四句写春雨遍洒大地,百卉争春,桃李争艳,丁香绽开,是介绍丁香花开放时节的氛围。起首一句“好雨浓于酒”这一比喻就很奇特。微花,指小花,即丁香花。原隰指平地。诗人折取一枝供奉于瓷瓶之中,丁香花上露水还很浓。接着描写丁香花的蓓蕾与木樨花即桂花相同,而颜色又象成熟的桑果汁液,呈现紫色。接着深入写丁香花小苞垂累累,俨似丁香粒,这里所说丁香即丁子香,系桃金娘科常绿乔木。其果实呈长倒卵形至长椭园形。与丁香花非一物。以上是对丁香的形与色进行细致入微的刻划。接着又从丁香可作药材这方面说:“方家采草木,此莫或可吸。”从插瓶后对书籍保护方面说:“况含谷兰香,馥微侵书籍。”最后“匆令春枝枯,清泉加意汲。朵朵开渐繁,闻香向风立。”表露了作者对丁香花的护爱之意、欣赏之情。
孔尚任这首咏紫丁香诗可分四层,一说丁香花开时节氛围,二说紫丁香花颜色与形状,三说紫丁香的药用价值,四说自己细心护爱的情意。这里紫丁香是指正开未开的含苞时节,折来插瓶供奉以备观赏,所以描写空间转换较多。第一层所写是原野;第二层所写是室内瓶中;第三层所写是室内,药用方面;第四层仍是室内。所以从咏物诗角度看,这首诗实际上还带有记事成份,记叙折枝插瓶之事。因而,对紫丁香花来说,它离开了本体,成为供花,自身的性灵便丧失殆尽了。尽管它带晚露,“蓓蕾木樨同,颜色染椹汁。”尽管它“小苞垂累累,俨似丁香粒”但给人感觉,仅仅是一种摆设,实际上也确是一种摆设,一种脱离了主体的摆设。所以无论有怎样的生花妙笔、传神的技巧都很难摆脱折枝这一印象给读者留下心理感觉上的伤痕。艺术要创新,贵在有自然天成之趣。相对而言,孔尚任这首咏紫丁香花诗的开头部份,描绘紫丁香生长绽开的环境的一段倒是显得生动形象。
总之,这首咏紫丁香花诗咏其形、咏其色、咏其用,咏其香,同时也表现作者赏爱紫丁香的殷切之意:“匆令春枝枯,清泉加意汲。”是一首比较好的咏花诗。作者孔尚任(1648—1718)是清代著名的戏曲作家。是孔子六十四代孙,官至户部主事、员外郎,后罢官居家。有《桃花扇》传奇剧本等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