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子二首(其一) :
皇甫松
菡萏香连十顷陂举棹,小姑贪戏采莲迟年少。
晚来弄水船头湿举棹,更脱红裙裹鸭儿年少。
《采莲子》是唐时民间曲调,入教坊曲,句尾带有和声。这两首《采莲子》歌词,均写江南水乡女子采莲趣事。
前一首的诗眼为“贪戏”二字。诗中“小姑”,看来是一个平素被深锁于闺阁中的少女,所以,一旦来到大自然,她的天性也就任凭谁也管束不住了。自然界向她敞开怀抱,展现美色,以它独具的田园风光,使这位 “小姑”陶醉了。“菡萏香连十顷陂”,一顷百亩,香飘千里,境界开阔,景色迷人。这使人不禁想起朱自清笔下的荷塘: “田田的叶子” “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一个初出闺房的少女,乍一来到这碧色连天、清香弥漫的美丽境界,能不迷恋?一个“贪”字,写出了她对眼前美景的痴迷程度。景迷醉了人,人融入于景,人和大自然已化为一体了。小姑也一定“青荷莲子杂衣香”了。因为“贪戏”,以至于“采莲迟”了。戏,除划船、赏景之外,该是“弄水”玩鸭雏。当天色已晚,不免有些慌张。她赶紧举棹、捉鸭,手忙脚乱更把船头弄湿了。带来的雏鸭可不能丢失啊,在“小姑”看来,最稳妥的办法是将其洗干净裹在自己的裙子里。“更脱红裙裹鸭儿”,小姑的稚憨情态毕现。此句与首句“菡萏香连十顷陂”对照看,一红一绿,相映成趣。正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本诗首尾两句意境,与王昌龄《采莲曲》其二中的“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的意境,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红裙憨态,一个绿裙花容。两者都借助于出水芙蓉,映衬出了少女的纯真、美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