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 :
柳宗元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此诗是柳氏的代表作,向为人们所称道。此诗最大特色是作者着力于环境描绘,通过环境的烘托,使诗中人物的性格得到充分的表现。
柳宗元参与“永贞革新”失败后,被贬为永州(今湖南零陵县)司马,这是他在政治上所受到的头一次打击。这时他才三十出头,壮志未死。所以,在失败给他带来某些消极隐退思想的同时,也使他滋长着一股强烈的愤懑、反抗情绪。他在永州写的许多诗、文、赋、骚都可以证明这一点,《江雪》 就是其中之一。
诗首句写从天上看,天空中没有飞鸟。“绝”者,尽也,一只鸟也没有; 第二句写从地平线上看,路上没有行人。“径”,路;“踪”,脚印;“灭”,绝迹。一个人也没有。人的视力原是有限的,但作者为了把这个空旷凄冷的环境无限地扩大,便在“山”前加“千”字,在“径”前加“万”字。至此,一个无比广阔又无比空寂的世界也就呈现在人们面前了。在那里,一切生灵都消失了,一切活动都停止了……
三、四句笔锋一转: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在一片白蒙蒙的飞雪中,忽然冒出一个渔翁,他驾着一叶小舟,披着蓑衣,戴着斗笠,顶着风雪,独自一人凝坐在船头垂钩钓鱼,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它告诉人们什么?一、这是一个孤独的渔翁,他没有同伴;二、这是一个傲岸的渔翁,他敢于顶风雪抗严寒,稳坐钓鱼船——也即抗击周围一切对他的加害,我行我素,为理想而抗争。他有点像《楚辞·渔父》里的屈子: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此诗是否受到《渔父》的影响,值得注意。
此诗用仄韵,增加了凄冷傲峭的气氛。清人黄生说: “此等作真是诗中有画,不必更作寒江独钓图也。” (《唐诗摘钞》)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