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词一百首(其四十三) :
王建
宫人拍手笑相呼,不识阶前扫地夫。
乞与金钱争借问,外头还似此间无?
诗的开头就为我们描画了一幅喧腾的笑语盈盈的宫女图。她们兴奋地拍着手,大声呼叫着相互打问。问什么呢?次句即说明了其打问内容。那就是: 大家都来看呀,有谁认识台阶下面那个扫地的吗?结果,众口一词: 不认识。
当这个结论被确认后,于是在这个宫院里立即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喧腾场面: “乞”,读qì,给与。只见众宫女纷纷给这个扫地的口袋里塞钱。这又是为什么呢?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其人是新近刚进宫的,所以她们都急欲想借这会儿时间向那个扫地的打问一些宫外的事情。别看她们争先恐后不肯相让,都唯恐丧失了这一良机,其实所提问题却是出奇得一致: 宫院外面是否也像这个地方一样的让人寂寞苦闷呢? “无”,否。
皇宫内院新进来一个扫地的,就大惊小怪,大呼小叫,就那样感到新奇有趣,这只能说明宫女们平日生活范围的狭窄、单一; 而她们向从宫外来的人热情地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了解宫外情况,则进一步表明了宫女们对宫外生活的浓厚兴趣和对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宫内生活的极端厌倦,从而深刻揭露了封建制度对人性的摧残和扼杀。
虽然全诗措词明快,场面热烈,写得宫女们一副憨态,然而在其明快的措词背后、热烈的场面之外和憨态遮蔽下的深层意识里,我们却分明看到了宫女生活的异常孤寂和情绪的极其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