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瘦马 :
完颜
此岁无秋畎亩空,病骖谁遣啮枯丝?
仓储自益驽骀肉,独尔空嘶苜蓿风。
这是一首“以马喻人”鞭挞社会丑恶现象的诗。“此岁无秋畎亩空,病骖谁遣啮枯丛?” “无秋”就是秋天歉收,“畎亩”,就是田亩。这句诗说的是:今年秋天庄稼不好,田间空空如也,没有什么收成。不知是谁把骏马赶到了田野啃吃干枯的草丛,致使骏马病了。言外之意是: 如今的世道不怎么样,都不让骏马吃饱,还将它赶出去啃吃枯草。紧接着又道出来更加不平之事: “仓储自益驽骀肉”,“仓储”就是粮仓,“驽骀”指劣马,“益”就是增加,这就是说,有粮草吃的地方仓储却不断增加着劣马。因此,“独尔空嘶苜蓿风”。“尔”指受到不公正待遇而病了的骏马,它闻见风中有自己爱吃的苜蓿味道,便长鸣起来,诉说着心中愤愤不平之事。
这首诗通过马的“空嘶”,说劣马饱食终日,一无所用,而骏马就食于枯草,因此病了,无法效力的情形。用这些来讽刺愚者尸位素餐,贤者处于草野的社会现象。
这首诗写得非常妙,妙就妙在要讲的事没有直说,完全符合“诗忌直宜隐”的创作原则。诗中以马喻人,以“病骖”喻良才,以“驽骀”喻庸才,说良才遭受排斥,被赶出朝廷,无法效忠国家,而那庸才却充斥朝廷,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真乃一箭破的的好诗。
如此针砭时弊的好诗,不是出在被赶出朝廷的文人之手,而是出于金朝皇帝章宗孙子封号为密国公的完颜的笔下, 这说明皇族中虽然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不少, 却也不乏像完颜这样的有识之士。
完颜的确是个有识之士。他少年时便从名师学习诗画, 他的诗为女真族树一代诗风,流传下的很多,诗见《中州集》,因此有“女真族诗人之冠”的美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