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苏绾书记 :
杜审言
知君书记本翩翩,为许从戎赴朔边?
红粉楼中应计日,燕支山下莫经年。
这是一首略带调笑谐谑意味的送别诗。
苏绾大概是一位青年书生,诗人的朋友。他应某方镇的聘请去边地军中充当掌书记(简称书记),这是唐代士人在进士及第前后通常从事的职业,是他们借以进身与建立功名的途径之一。在他临行之前,杜审言写了这首诗送给他。
前一联的内容主要是叙: 叙述苏绾赴边任书记一职的事实。但第一句是直接用叙的方式来肯定赞美苏绾的才学与风度,第二句却是用问的方式点出苏绾的从军。“为许”,即为何,“朔边”泛指北方边疆。诗人亲切地问道:你远离长安和亲人到朔边从军究竟是为了什么?暗示苏绾是个怀抱大志将有所作为之人。
戏谑与祝福的意思见于后一联。“红粉”指苏绾的妻子或情人。“应计日”是说他走后闺中人一定在家里度日如年,一天天地计算着他归来的日子。所以诗人劝苏绾千万不要在外边流连忘返。“燕支山”即焉支山,在今甘肃山丹县东,古时为匈奴聚居之地,这里借喻边疆军队驻地。“经年”,过了一年,“莫经年”,等于说别过年。“燕支山下莫经年”不但是劝苏绾不要久仕不归,而且含有另一层意思。因为据说焉支山中出产一种红兰,可以制作胭脂,做妇女的化妆品,所以古匈奴有这样的歌: “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了解了这个背景,那么“燕支山下莫经年”这句话就含有了莫要被边疆的美女迷住,连家都不想的言外之意。这句话正好成为上一句的补充,两句相合遂表现为一种善意的戏谑。但诗意还不止此,这显示诗人预料苏绾在军中会深受欢迎,会生活得愉快,实暗含赞美苏绾人品才学的意思,这又流露作者对苏绾早日荣归——从边疆军职调升朝廷官员——的祝愿。但这些深沉曲折的意思,诗人不愿正面说,不愿板着面孔说,却用两句轻松风趣的话加以表达,这正是这首诗,也是许多古代诗歌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