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廷翰③

    吴廷翰 : 字崧柏,别号苏原,南直隶无为州(今安徽无为)人。12岁受《易》,补县学生员。明正德十四年(1519)举人,十五年登进士。历官兵部、户部主事,转吏部文选司,因荐直臣与当事争执选簿,忤长官意而出为广东佥事,平黄田起义,转岭南分巡道,兼督学政。弹治时贵,风裁矫峻,人不敢干。以廉谨著称,尝奉命采端溪砚而不敢一枚。旋迁浙江参议,转山西参议,逢岁饥,力赈济之而活民数十万。性疾恶尚严,而意实仁恕,伉直往往忤权贵。年四十余,遂致仕,家居30年,徜徉湖山,诗文著述以终。所著有《吉斋漫录》二卷,《雍记》二卷,《椟记》二卷,《湖山小稿》二卷,《文集》二卷,《诗集》二卷,以及与其长子吴国宝共著之散曲集《洞云清响》,此外,清乾隆八年所修《无为州志》称尚有《丛言》、《志略考》二种。万历二十九年(1601)曾刻《苏原先生全集》,流播日本,影响甚巨。今有中华书局1984年版容肇祖点校之《吴廷翰集》,仅缺《丛言》、《志略考》。
吴廷翰是明代杰出的哲学家,以《吉斋漫录》、《雍记》、《椟记》等书,力辟程、朱之道,又对立阳明之学,具有朴素唯物主义色彩。《雍记》、《椟记》为短篇杂论,思想新敏而文笔锐利,是好杂文,篇如《蔡邕》、《方孝孺》等,《方孝孺》中“夫使一忠成而九族戮,无乃忍乎!”发人所未发,引人深思。《湖山小稿》卷上为诗,卷下为记类散文小品,多写其所居湖山亭轩,清新而富理趣,如《苏原别墅记》、《雍园记》、《睡轩记》、《一笑亭记》、《五云洞记》等,哲人之文,品山水而悟机理。《文集》卷上为序及墓志铭,卷下为记及说、箴等。《蒙斋郑先生集序》推重明初文风,而对作者时代文“非先秦、两汉不以出诸口”,诗则“唐以下勿论”的学古弊陋,深恶痛绝,反对前七子的拟古主张。记则亦同《湖山小稿》风格,但篇幅稍长而记叙、议论为详,《小三山记》、《张先生墓石记》等较可读,《观鸭说》一文状旱养欲毙之群鸭入水顿复生机,生动有童趣,及以育鸭喻育民之议论,又转庄重而深沉,可为吴文名篇。吴廷翰散文有“虽汪洋恣肆,如翻风卷涛,顷刻万里,而不离其宗”(冯梦祯《镌苏原先生全集序》之评。其诗作甚多,宗少陵而为沉雄,晚年渐趋雅淡,散曲三套亦颇得体裁之妙,诵之欲歌。吴廷翰诗文著述,哲学文学,都入较高境界,至迟在清初已对日本发生影响,“日伊藤仁斋(1627～1705)读吴廷翰书而开悟”(朱谦之《日本的古学及阳明学》),但在中国却四百年来少人语及,致无完本流传。清末民初杨守敬使日时曾带回抄本(《椟记》不全并缺《湖山小稿》、《文集》),1962年容肇祖先生偶见抄本,据以写作了《吴廷翰的哲学思想概述》。至1982年,方得从日本复制全帙,中华书局以之与国内残本对补互勘而出版《吴廷翰集》,国人乃有条件研究吴氏之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