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怒沉百宝箱③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 明代短篇小说,收在冯梦龙编《警世通言》。小说描叙北京名妓杜十娘久有从良之心,看中布政使之子李甲,赎身与李甲结合。回南途中,李甲惧怕父亲责他娶妓而归,以一千两银子将杜十娘卖给商人孙富。杜十娘悲愤万分,出示百宝箱,怒斥孙富和李甲,然后抱箱沉江。古代小说和戏剧写妓女命运的不少,没有一部及得上《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它写杜十娘的悲剧,深刻写出了悲剧的必然性。杜十娘不但姿色绝美,而且内秉灵慧之心,在七年的卖笑生涯中积累了丰富的生活经验,对人生抱有执著的态度。她积蓄了巨大的财富,在结交的不知其数的王孙公子中挑选了李甲,以为李甲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君子。她帮助李甲克服妓院鸨儿的阻挠,赎得自由之身。她拿出盘缠与一文不名的李甲买舟南归,她还给茫然无措的李甲筹划了未来生活的计划,她只是没有透露身边的百宝箱,她不肯用金钱来换取虚假的感情。可是杜十娘对于封建等级和伦理道德观念的力量,对于李甲士大夫阶级的自私的灵魂,还是估计不足,她想用真切的爱情克服一个世家大族公子的名教和利禄观念,结果失败了。这个失败是必然的,是真实的,因而杜十娘的悲剧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具有典型意义。这篇作品的情节曲折动人,杜十娘与李甲的结合,一个障碍接着一个障碍,一个波浪接着一个波浪,李甲的父亲虽然始终没有出场,但他作为李甲的物质和精神的支配力量,却又始终象阴影一样跟在李甲的身后,最后残酷地粉碎了杜十娘的理想。这篇作品高出一般小说之处还在于它成功地塑造了杜十娘的形象。作者对杜十娘的性格不作情节之外的介绍,只是通过情节来显示,也就是通过她的言语行动,在矛盾冲突中表现出来。“赎身”一段,写她与鸨儿打赌,写她在絮褥中藏银一百五十两帮助李甲。后来的情节表明她完全可以拿出三百两,但她当时只拿一半,而且是碎银,这些展现了她重情义、有见识、有决断,爱李甲而又有所保留的内心世界。杜十娘听到李甲出卖了她,便冷笑一声道:“为郎君画此计者,此人乃大英雄也。郎君千金之资,既得恢复,而妾归他姓,又不致为行李之累,发乎情,止乎礼,诚两便之策也。那千金在那里?”杜十娘的冷静是感情异常炽热的冷静,是凝固着苦难生活经验的冷静,是她常常想到而又最害怕的结局突然来到面前的冷静。当夜她着意打扮得光采照人,“微窥”李甲的反映,可见杜十娘在表面冷静的态度里藏着多么复杂多么凄苦的感情,在最后一刻,她还巴望着李甲回心转意。在古代小说中用白描的手法把人物内心活动写得如此妙肖的确实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