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脊轩志③

    项脊轩志 : 作者归有光 (1506—1571) 是明代著名的散文家。他的散文以写平淡的生活、不事雕琢而情韵深长著称。“项脊轩”是归有光的书斋名。所以取名“项脊”,一说是言其狭小,以“项脊”喻之; 一说是因他先辈归道隆“居昆山之项脊泾“,有怀宗追远之意。这篇文章记叙了项脊轩以及与项脊轩有关的人事的变迁,寄托了对亲人的深切怀念,抒发了一种往事不可追的惆怅、哀怨、惨恻的情感。项脊轩并非堂皇精美的书斋,它只不过是一间斗室。由于这间阴暗潮湿然而由兰桂竹木环绕的百年老屋,凝结着作者家庭的盛衰、少年的读书生活、母亲的慈爱、祖母的关怀、亡妻温柔的音容,所以作者用疏淡的笔墨,纡徐地记叙了这间旧屋悠远的近乎琐碎的小事,包含着十分丰富的情感。这是一篇散文,也可以说是一首诗,一首感人肺腑的哀诗。它象月光下林中的箫声,如怨如诉,悠扬飘渺,它是那样的明澈,又是那样的深沉! 由于感情的渗透,项脊轩笼罩着浓厚的诗意,作者写它白天“庭阶寂寂,小鸟时来啄食”,写它的夜景,“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但是最动人的是对亲人的追忆,借用老妪的口讲述母亲:“汝姊在吾怀,呱呱而泣;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吾从板外相为应答。”只记了一个细节,母亲以指叩门和问寒问饥,却使母亲的形象历历如在眼前,老妪言而下泪,作者下泪,读者读至此处也不能不下泪。作者写祖母写亡妻也是抓住典型的细节,寥寥几笔,就非常传神。在写了他与妻子真情脉脉的生活片断之后,结尾说:“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这枇杷树标志着逝去的岁月,逝去的妻子的温情,物是人非,抚今追昔,的确令人肝肠寸断!这篇散文没有写社会矛盾和斗争,但它写了人的真实而复杂的感情,一种高尚、真挚的感情。它从人的情感的一面反映了社会,因而是一篇有深厚社会内容的优美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