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赤壁赋③

    前赤壁赋 : 苏轼作。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七月,作者任黄州团练副使,为排遣被贬谪的郁闷心情,两次游赤壁,写了《前赤壁赋》和《后赤壁赋》。
这是一篇优美动人的作品。作者打破传统赋“骈四俪六”的呆板格式,以自由洒脱、简练畅达的语言写景抒情,又由情入理,使全篇诗情画意触处皆是,覃思妙理联翩而至,鲜明地显示出作者特有的清雄旷放的艺术风格。
文章一开头就点明了游览的时间、地点和人物。“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这一段,把清旷空明的秋江景色同游人的豪兴逸怀交融在一起,充满了诗意。其中“徘徊”二字,写明月也如游人般陶醉于良辰美景之中,放慢脚步,流连徘徊。真是传神妙笔。读了这一段,我们彷佛也乘着一叶扁舟,凌驾在茫茫无际的江水上,“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了。
紧接着,作者又描写了游客们怎样“饮酒乐甚,扣舷而歌”。在饮酒放歌时,有客人吹箫,吹出一片凄凉哀怨的声调。于是文章陡然转折,由乐极而生悲,引出两段主客的答问。作者通过这两段对话,兴起深邃的哲理思索与遐想。他认为对于宇宙、人生,可以从变与不变两个方面来看:从变的方面看,盈虚、消长、荣辱、得失,一切都在变化;从不变方面看,则一切都无增无减,物我都是永恒无尽的。作者说:“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主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大自然能够给我们以无穷无尽的美的享受。这种看法是乐观的。这两段主客对话虽是说理,读来并无生硬、干枯之感,反而觉得胜意迭出,超脱潇洒,情理相生,诗意浓郁。这是因为作者用美妙辞句,使情、景、理紧密结合。而用赋体对话手法来表达思想感情的波折和解脱过程,也很巧妙。
如果说,作者在这篇赋中,随意挥洒出一幅月白风清、秋江澄澈的山水画;那么,他在三个月后写成的《后赤壁赋》中,又用“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点染出一帧寥廓、凄清的初冬江山风物图。两篇赤壁赋前后映照,成为宋代散文赋的双璧。